2011年，我国上市公司违法违规事件仍时有发生，如“绿大地”欺诈发行、“彩虹精化”隐瞒巨额订单、“安妮股份”虚增利润、“亚星化学”大股东巨额占款、“蓉胜超微”随意挪用募集资金等，不能不说明独立董事作用的有限性。在我国较为特殊的公司治理环境下，上市公司主要被控股股东或内部人所控制，在决定独立董事人选上控股股东或内部人具有较大的话语权，独立董事要想保住现有职位就要尽量避免与控股股东或者是内部人的冲突(李彬、童颖，2004)。在一定情况下独立董事会受到公司控股股东或内部人的影响，不利于其独立履行职责。Westphal和Zajac(1995)研究表明，如果独立董事的任职时间晚于现任CEO的任职时间，那么现任CEO在独立董事的选聘过程中往往发挥了重要作用，独立董事容易对现任CEO产生亲近和感激之情。这将不利于独立董事行使监督职能。杨忠莲和殷姿(2006)实证研究发现，非舞弊公司与舞弊公司的独立董事比例在统计上差异显著,但与舞弊并不存在显著关联性，说明独立董事的存在并没有有效减少公司的舞弊。朱雅琴和姚海鑫(2011)以2007~2009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的实证研究表明，独立董事比例与信息透明度成负相关，但统计上不显著，可见独立董事并没有在提高公司信息透明度上发挥作用。从以上证据表明，我国很多公司设置独立董事可能只是为了满足监管标准的需要，在董事会中并未成为一支主导力量。因此，虽然独立董事在会计事务所的选择上拥有一定的职权，但由于现有独立董事制度的不完善，不能保证独立董事在利害关系上的超脱性，从而导致独立董事在高质量外部审计的选择上难以独立行使董事职责。据此，提出研究假设：假设2：独立董事对上市公司高质量外部审计的选择影响不明显。
1研究设计
1.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该研究以我国2008~2010年所有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样本选择基于以下原则：（1）剔除指标数据缺失样本；（2）删除净资产小于零的公司；（3）不包含银行、保险类和证券类上市公司；（4）对数据进行Winsorize处理，样本观测值为4138个。使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CSMAR数据库,部分数据根据《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手工计算获得。
1.2变量及模型
经理人代理成本用管理费用与营业收入之比来衡量，并将管理费用率转化成哑变量，以消除企业规模和行业的影响。在行业划分上主要依照中国证监会发布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并将制造业进一步细分为10个子行业，共计21个行业大类。每个行业的上市公司被按照资产规模分为大、中、小三组，管理费用率在组均值以上的取值为1，否则为0。
1.3描述性统计
表2列示了整体样本、国有样本、非国有样本的因变量及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由表2可见，非国有上市公司的管理费用指标略高于国有上市公司，非国有上市公司的经理人代理成本整体上高于国有上市公司。对于高质量外部审计的选择，从整体样本、国有样本、非国有样本来看，上市公司选取高质量外部审计的比率分别是36.8%、39.3%、33.0%，可见，排名前十大的会计事务所占市场份额较大，相对而言，国有上市公司比非国有上市公司更倾向于聘请质量较高的外部审计。整体样本、国有样本和非国有样本中独立董事占董事总人数的比例均超过三分之一强，非国有上市公司比例略高。整体样本、国有样本和非国有样本中控股股东持股比例均较高，控股股东能对公司的各项事务产生很大影响，相对而言，国有上市公司控股股东持股比例明显高于非国有上市公司。在国有样本与非国有样本的其他数据比较中，非国有样本高管持股比例更高，股权制衡度更明显，董事长与总经理二职合一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2实证结果及分析
2.1审计质量对独立董事治理效果的影响
审计质量、独立董事与经理人代理成本的回归结果见表3。在整体样本中，独立董事比例与经理人代理成本的关系为负但不显著，这表明独立董事比例提高能有助于经理人代理成本降低但是统计意义不明显。在低审计质量样本下，独立董事比例与经理人代理成本的关系为正且不显著。只有在高质量审计样本下，独立董事比例与经理人代理成本显著负相关，这表明只有在高质量外部审计下，独立董事比例越高，经理人代理成本越低，即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有助于独立董事治理效果的提升。这与假设1一致。我国法律环境还不是很健全，约束力不强，外部审计作为法律的替代机制可以在公司治理中起到良好的监督作用。因此在高质量外部审计的条件下，对公司的监督作用更强，能够提升独立董事治理效果。而在低审计质量条件下，对公司的监督作用较差，同时我国的独立董事在公司发挥的治理作用有限(曾庆生、陈信元，2006)，这种情况下容易引发独立董事的机会主义行为，独立董事为了保住现有职位，可能不会去积极主动地发挥治理效用，甚至将自身的利益与经理人联系在一起，出现独立董事与经理人的合谋导致更为严重的代理成本。
2.2独立董事对外部审计选择的影响
独立董事对外部审计选择的影响见表4。由表4可见，无论在在整体样本、国有样本还是非国有样本中，独立董事比例与是否选择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成负相关且不显著。独立董事比例越高越不倾向于选择高质量外部审计，但这种影响并不明显，这表明，在我国上市公司会计事务所选择中独立董事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这与假设2一致。在整体样本和国有样本中，控股股东持股比例与是否选择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成显著正相关，这表明控股股东持股比例越高，越倾向于选择提供高质量审计服务的会计师事务所。而在非国有样本中，控股股东持股比例与是否选择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成正相关但不显著。国有样本和非国有样本在控股股东选择高质量外部审计上的差别，可能是因为在国有企业中存在所有者缺位，企业控制权落在企业高管手里，但是行政任命具有不确定性，使得企业高管可能更关注他们的政治前途而不是企业的利益，这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企业的利益，使代理成本提高，从而需要选择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来降低这种代理成本。而在非国有企业中产权相对明确，控股股东真正拥有企业的现金流权，使其更关心企业的利益，控股股东自身对企业经理人的监督加强，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企业对外部高质量审计的需求。因此，非国有样本中控股股东持股比例与是否选择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成正相关但不显著。
2.3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结论的可靠性,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具体检验方法如下：（1）考虑到上市公司产权性质的可能影响，进一步将假设1的检验分成了国有和非国有两个样本，分别进行采Logistic二元逻辑回归，结果见表5，与前面结论基本一致。（2）考虑到国内一些研究认可国际四大作为高审计质量的代理变量，因此采用该指标重新进行实证检验，假设依然通过验证。上述稳健性测试的结果表明，实证研究结果是稳健的。
3研究结论
文章主要从外部审计治理的角度，以2008~2010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实证检验了外部审计对独立董事治理效果的影响，以及独立董事对外部审计选择的影响。研究表明：独立董事比例增加能降低代理成本的现象，仅在高审计质量样本中成立；独立董事比例对高质量外部审计选择的影响不显著。这说明，高质量的外部审计有助于独立董事治理效果的提升，但在高质量外部审计的选择上，独立董事作用不大，难以保证审计机构选聘的独立性。研究启示在于，综合评价排名靠前的大会计事务所确实能提供相对较高质量的审计服务，具有一定的外部监督效应。我国应该继续通过行业内的兼并重组，形成一批高质量具有较大影响力的会计事务所，提升我国会计事务所的整体竞争力。同时，我国独立董事所发挥的治理效果不显著，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制度亟待完善，以保障独立董事有效发挥外部治理作用。
作者：杨茗 周军 单位：山东大学（威海）商学院